书写传奇的人----我的父亲司拉山

书写传奇的人----我的父亲司拉山

                司德都著

  谨将本书献给那些对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对各族人民的相识相知工作，作出了卓越贡献的中国共产党人;  

献给那些为国家开拓疆土、守护疆土，为边疆稳定、民族团结、国家统一、经济繁荣、社会进步付出了辛勤汗水和心血乃至生命的各族前辈们！

 （景颇族历史纪实文学长篇连载一）

祖 先 传 讲 下 来 的 历 史    

  在那个喜欢坐在火塘边，任火烟把头发熏得黑黑的年代里；在那个只要提起“番宁桑，哲宁章，格仁爱格桑[1]”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的话题，就可以让男人们为了各自的脸面,跳起来拔刀相向的日子里：在世界的东方，盈江大河的东岸，有一处名叫“棚果”的村寨[2]。村寨里住着一个姓穆然的男人。也许是他懂的太多？也许是他管得太宽？他与人结下了仇怨，他遭到了仇家的追杀！仗着家鬼的帮助，他逃出了重围。据说是家鬼召来了数不清的老虎和豹子——那数不清的老虎和豹子帮着赶走了围在家门口的仇敌，让姓穆然的男人得以逃出家门。

得着家鬼帮助的姓穆然的男人跑到盈江大河边时发现：滔天的洪水冲走了往日用来渡江的竹筏……情况万分危急的时候，姓穆然的男人又一次得到了家鬼的帮助！就在仇家派来的追兵就要抓住那姓穆然的男人的最紧要的关头，一只斑斓大虎从天而降，乖乖地蹲到了姓穆然的男人的面前，姓穆然的男人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斑斓大虎的尾巴……就一眨眼的时间，当姓穆然的男人直起身子定睛观察周围的情况时，发现已经稳稳地站在了盈江大河的西岸！

气急败坏的仇家与追兵被滔天江水拦在了大河的东岸……

“得到老虎帮助的男人，就是你们祖父的祖父……我们的家乡在盈江大河的东岸……”

这就是我的祖父勒冒[3]布隆[4]和祖母木朗瑞[5]用口述的方式传讲下来的我们家的历史。

祖父、祖母一再强调：要让后代知一道历史——知道自己来自哪里！

祖父祖母为后代们记住的根源是——盈江大河的东岸……

 升 华 的 开 端 

  一九二二年三月七日，父亲（司拉山）出生于景颇大地八莫地区的邦侯村。由于排行第四，祖父给父亲取名“勒山”。父亲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父亲的三哥刚出世就夭折了。）

父亲的大哥——我们的大伯没有读书。

父亲的二哥——我们的二伯名叫弄志[6]。二伯弄志是我们家族中最早读书的人。二伯在父亲出生前就已读书。父亲八岁时，二伯已读完七年级，跟随一位林务官作文秘工作。不幸的是：二伯在得到赚钱的职位不满一年的时间里，被病魔夺去了生命。

二伯去世不久，祖父也相随而去……

二伯的去世撕裂了祖母的心。痛定思痛的祖母认定：学校教的知识会把孩子们引到家鬼护庇不到的遥远的地方。祖母决定不再让儿女们上学读书！

“不能让孩子们插上可以远离家乡的翅膀！”祖母时常这样提醒自己。

祖母并不知道：学校即将彻底改变祖母和我们整个家族的命运！ 

如果那一天没有在村口遇到邦侯村基督教会的长老袍有堵[7]；如果那一天袍有堵长老没有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父亲眼前晃来晃去地比划，父亲一定不会正眼看村子里的学堂。

父亲从老人们的谈论中已经知晓：“莱嘎帕基”[8]——“识文断字的技能”在景颇族社会里没有太大的用途，“识文断字的技能”在景颇族男人需要掌握的技能中排名非常靠后：排名第一的是可以讲述史诗的技能——也就是可以当斎瓦^[9]的技能[10]；第二是可以主持祭祀活动的技能——也就是可以当懂萨^[11]的技能；第三是可以在祭祀活动中安排供物的技能——可以当肯仲^[12]的技能^[13] ；“识文断字的技能”排名第八[14]——仅比最差的技能——帕嘎顶嘎^[15]（会作生意的技能）高出一等。

从祖母的口中，父亲知道了我们家族的荣耀：我们家族出过很多能干的斎瓦[16]和懂萨^[17]。祖母告诉父亲：我们和我们的后代都不用上学！能够连着说几个月的长长的史诗的斎瓦[18]、能够轻松地说出一百多个鬼的名称的懂萨^[19]从不上学、从不读书！原因在于——智慧早已存在了我们的肚子里！

“祖先们吃过记有文字的羊皮！”

父亲记得：火塘边有资格最先举起酒筒的老人们时常那样说；

父亲相信祖母、父亲想追求第一！父亲相信自己长大后一定会成为有名的斎瓦[20]。

然而，那一天，一九三四年，父亲记得那时父亲刚满十二岁。就是那年的那一天，父亲在村口遇见了邦侯村基督教会的长老袍有堵！袍有堵把厚厚的一本书放到左手，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银币。  袍有堵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银币，问父亲：是看的见的这一个银币的价值大呢；还是那个看不见的可以让人赚得无数个银币的能力的价值大？

父亲不想在长老面前丢脸，用心想了想后，回答说：是看不见的能赚无数银币的能力更有价值！

教会长老袍有堵对父亲的回答表示惊讶和满意！

袍有堵告诉父亲：“人类可以学会运用神赐予人类的各种能力……”。

袍有堵把那本厚厚的书拿到父亲面前，耐心地展示给父亲，告诉父亲：这是一本与人的生命有关的书，名叫：“圣经”。

看着瞪大了眼睛却一个字也看不懂的父亲，袍有堵露出了表示怜悯的神情，说：“你应该去上7学！看不懂书上这些珍贵的话语,你受的损失将无法估算！不上学，你会成为文盲。知道什么叫文盲吗？看得见字却不会读也不知道字的意思的人，就是文盲！……”

那一夜，父亲失眠了。邦侯村基督教教会长老袍有堵的话象风一样钻进了父亲的身体里，害得父亲浑身冰凉……

父亲不愿成为同瞎子一样可怜的文盲！

父亲认定：只有学校才能赶走那些深深钻进了父亲身体里的寒风！

“只有跑到远远的地方去才行！”父亲还记得祖母曾把想去读书的大伯揪回家来时的景象。父亲知道祖母一直反对儿女们再去读书。

父亲决定瞒着祖母到离村寨一天路程的邦伦寨学校去读书。

为了不让祖母担忧，临行前，父亲把决心求学之事告知了自己的忘年之交——邦侯寨的袭官[21]早博[22]。父亲要求早博寻找适当的时机，将父亲到邦伦寨学校求学之事告知祖母！

邦侯村袭官[23]家有三兄弟：老大早博，老二早峦，老三早腊。父亲的忘年交老大早博支持父亲求学，只是想到今后好友再不能象往日那样每天相聚，好友间离别时产生的那种来自心底里的疼痛，害得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早博[24]象小孩一样紧紧抱住父亲嚎啕大哭……

幸运之星光照了父亲：从丧失亲人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了的祖母似乎重新发现了知识的重要性。得知父亲求学的消息时，祖母没有作出阻拦父亲求学的举动！

独木袍当[25]先生是父亲初级单[26]时期的老师。袍翁卡[27]是父亲一、二年级时期的老师。在袍翁卡老师的提议下，父亲开始使用“穆然勒山[28]”的姓名。

得着袍翁卡先生的推荐，从三年级开始，父亲转到八莫城美国人办的教会学校[29]上学。邦侯村袭官家的老二“都瓦早峦”是该学校的校长。

由于学习成绩优异，父亲得以跳级。一年之内攻读了三年级与四年级的课程，顺利考入五年级。

岳相昆[30]是父亲在八莫读书时的同校学长。岳相昆所在班级比父亲所在班级高一个年级。从五年级起，父亲一直使用学长岳相昆使用过的教科书。

1941年底，父亲正在读七年级时，日本人发动了太平洋战争。

由于发现学校学生普遍出现了营养不良的症状，学校管理人员决定停课一个月，让学生们回家补充营养。学校停课期间，父亲回到邦侯寨与久别了的祖母和家人团聚。

回到邦侯寨的第四天，父亲收到了八莫学校托人转递的一份体检通知书。

学校停课前，父亲曾在报纸上看到过一则隶属于英国军队的无线电学校的招生广告。广告中说：该无线电学校打算在18岁至25周岁的青年学生中招收一批无线电学员。广告说明：只要被该无线电学校录取，每月即可获得七卢布的津贴。毕业录用后，被录用的人员每月可得30卢布的工资。

想到战争阴云已遍布世界，父亲和两个要好的同学商量后，按照广告上的要求填写并寄出了报名表格。

无线电学校很快给父亲他们的学校寄来了体检通知书。学校把体检通知书托人转交给了正在休假的父亲。

通知书中明确说明：只要体检合格，父亲即可参加英军，成为该无线电学校的无线电学员。

听到了父亲打算参军的消息，祖母一万个不同意！面对祖母的激烈反对，父亲作出了决断：参军一事，不听祖母的；也不固执己见。父亲决定听听神的旨意——父亲相信神会在梦里为他指明方向。

那天晚上，父亲确实作了一个梦：梦见回到了学校。在梦里：父亲发现所有的同学都已不知去向。在梦里父亲见到了校长。八莫教会学校的校长就是父亲他们寨子的袭官早博的二弟早峦[31]。因早峦排行第二，依据屲权瓦[32]定的规矩：官家五子以上的男儿，都可继承官位，因此人们称呼他为：“都瓦[33]早峦”。校长在梦里告诉父亲：“你不能去当兵！那不是你的工作；对你的工作我们早已作了安排。我们打算让你到山上去放牧绵羊与山羊！”

梦醒后，父亲决定不去参加体检。他知道：梦里的校长就是神的使者的化身。父亲记得：传道员们时常把基督徒比喻为“绵羊”；把非基督徒比喻为“山羊”。放牧绵羊与山羊指的是作管理基督教徒与管理非基督教徒的工作。虽说父亲对校长打算让自己去放牧绵羊与山羊的梦感到困惑，父亲仍能明白这个梦的含义。父亲认为神是在梦里指示父亲：不要参军……

丢掉了参军的念头，父亲发现家乡的山水显得格外的秀丽。

1942年2月，日本军队入侵缅甸，3月8日攻陷仰光。父亲所在学校的白人教师于1942年3月下旬全部撤往印度，学校宣布无限期停课。

1942年5月10日,日本军队进而侵占了中国云南省怒江以西的大部分地区。

1942年3月下旬父亲被迫辍学。

战争终止了父亲的学生生活。

虽说七年的学生生活显得有些短促，然而，就是这短短七年的学生生活，让父亲的心灵得着了极大的升华：七年的学生生活不仅让父亲脱离了文盲的行列，还让父亲脱离了原始信仰的束缚；七年的学生生活让父亲脱离了原始信仰带给人的无穷无尽的恐惧、让父亲挣脱了景颇族袭官制[34]中地域观念的束缚。

七年的学校生活让父亲成为了不再忍受鬼魂的奴役，思想观念里不分种族、民族的——信仰耶稣基督的人！     战 争 时 期

邦侯寨远离交通干线，因而，成为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日本军人未能踏足的地方。

邦侯寨有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地广人稀……

战争的头一年，邦侯寨的大多数村民担心农产品没有销路，减少了各种庄稼的种植面积；父亲则预测战争会让农产品价格上涨，因而父亲坚持大面积栽种玉米和马铃薯，年底时农产品价格果然上涨了好几倍。这让父亲尝到了运用人眼看不到的智慧的甜头！

父亲说服了祖母和伯父，用家里的两头水牛同邦侯袭官早博换了一匹驮马,用来运送货物：把农产品运到邻近的集镇，又从集镇运回村寨里急需的食盐、布匹等村民急需的生活日用品……

     抗日名将与“血魂药”

     1943年9月的一天夜里，鸡刚叫过一遍，原八莫教会学校的校长都瓦早峦就把父亲叫到了他们家里。都瓦早峦让父亲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名叫勒纵当基[35],景颇族，受雇于美国军队。与父亲见面时，勒纵当基一身百姓装束。

都瓦早峦告诉父亲：勒纵当基挂上尉军衔，受美国战略情报局委派[36]，受命组建缅甸战区101景颇族抗日别动队[37]。勒纵当基因跳伞时右脚踝关节受了轻伤，需要在邦侯寨疗养。都瓦早峦希望父亲负责照顾勒纵当基。

为了保密，父亲牵来一匹马，趁着夜色把勒纵当基送到了我们家的地窝棚。父亲告诉勒纵当基：邦侯寨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是养伤的理想天地。

父亲每天都抽出时间送食物和药品给勒纵当基，并陪勒纵当基吃饭、聊天；作为回报：勒纵当基把自己知道的狩猎和射击的方法教给了父亲。

勒纵当基教授的方法非常有效：几天后，父亲有了击落三十米外飞鸟的枪法；有了平均三天可以猎到一只麂子或是一只野猪的骄人成绩！

这样，父亲和勒纵当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在与勒纵当基相处的时间里，父亲和勒纵当基谈论了关于景颇民族的很多事情：

生长在东南亚最富饶而拥有最美丽景色的地方的景颇族人民，在英国人到来之前，从未经受外族人的统治。他们是富饶而辽阔的山林和土地的主人。由于景颇族融合了很多来自中国内地的人——有些景颇族人自称来自长江中下游平原……；然而景颇族的公认历史——景颇族口传史诗《勒包斎瓦》[38]、景颇族形成和发展区域内的江河[39]却共同作证：景颇族是中华民族在南亚高地上的开拓者！景颇族的发祥地是迈立开江[40]流域[41]——景颇族史诗中注明：“从前创造神潘宁桑，智慧神捷宁章‘从水的源头注，从木拽[42]发源处疏，用三十只金瓢注，用四十只银勺疏——流出了江河大姐[43]——称作迈立开江’[44]”！——景颇族史诗已在这里注明——景颇族的发祥地是迈立开江^[45]流域。^[46]

景颇族先民在迈立开江流域^[47]创立了有利于凝聚人心和开拓疆土的以袭官[48]氏族为单位的土地公有制——景颇族公有制[49]，据此，景颇族融合了很多来自中国内地的人……

由于景颇族先民们创立的独特的社会制度和民族构建成果，使景颇族成为了中华民族中开拓南亚高地的成员、成为了守护中国西南地区、维护南亚社会稳定的重要的政治力量：缅族人攻击掸邦的掸族[50]时，景颇族出兵帮助掸邦的掸族[51]，帮助掸族民众赶走了缅族人的军队，作为回报，登尼的掸族土司把掸邦[52]北部——即腊戍以北广袤而肥沃的土地送给了景颇族。闭塞的交通和远离海岸线的地理位置让景颇族社会长期处于封闭和停滞状态。十九世纪时，与世隔绝的景颇族落后了！在遭受强大的西方国家的军事攻击时，作为邻舍的缅族封建私有制王朝显得比景颇族的公有制社会更加脆弱：在1885年的第三次英缅战争中，作为景颇族邻居的缅族王朝，仅仅承受了英国军队14天的攻击，便轰然坍塌了；与缅族王朝相比，景颇族民众的抵抗倒是显得坚强有力！

那个时候，本应参加保卫国土之战的大清王朝，由于执政者丧失了胆魄，不仅没有参战，反而要求英国政府把大金沙江（迈立开江[53]）作为“公用之江”[54]，把护卫大片国土的重担扔给了景颇族民众。

英国人抓住了大清王朝执政者腐败无能、无力西顾的弱点，迅速调集了5倍于英缅战争时期的兵力，全力攻击景颇族聚居之地[55]。十二年后——1897年，英国军队从水路窜到了八莫镇东面的陇川地面，要求与清王朝划定边界。[56]

英国人用铅笔在地图上划出了弯弯扭扭的线，告知清王朝的官员：这些是我们已占领了的土地！

软弱无能的清政府，把大片的——英国人并未实际占领的广袤的景颇族聚居的土地，拱手让给了英国人。

英国人把用武力、铅笔和讹诈等方法，从图纸上获得的景颇族的土地称为：jinghpawland“景颇大地”[57]。

英国人继续苦苦征战了整整30年，才勉强平息了景颇族民众的武力抵抗。——1927年英国驻缅甸总督得以签署废除“景颇大地”[58]奴隶[59]制的法令。这一年（1927年），英国政府用和平的方式——赎买释放了“景颇大地”[60]景颇族社会中的所有的奴隶[61]……

为了更好地销售工业产品，英国人用武力和财力改变了“景颇大地”[62]景颇族社会的发展进程：英国人更改了“寻颇大地”[63]景颇族社会杀人赔钱的律法[64]，并且颁布了禁止非法杀人、禁止武装械斗等法令。英国人的一连串法令有效阻止了景颇族社团“武力开拓”的步伐，使疲于征战的景颇族民众得以休养生息。英国人废除“景颇大地”[65]的奴隶[66]制度的举动，使很多奴隶[67]得着了解放……

英国人在用武力和财力征战景颇族人的时候，美国人也没有闲着。

美国人忙着作更换景颇族民众的神权观念的工作：

美国人传播的基督教福音摧毁了景颇族人原有的神权观念，使无数景颇族人改变了原有的宗教信仰。

美国人帮助景颇族人摆脱原始信仰的方法非常独特：用心良苦的美国传道员们通过调查发现：景颇族人不拜偶像；景颇族人没有跪拜的习俗；景颇族人相信有“神”，但是对“神”的观念非常模糊。具体表现在：

1.不知道“神”的名字。

2.不知道神的具体形象。

3.不知道与神交往的方法。

美国来的基督教传道员们向广大景颇族民众宣讲了他们拥有的优势：

第一、   他们知道的神的名字！知道神的形象！甚至认识神的儿子

——耶稣基督！

第二、   神为人类承担痛苦和死亡，赐给人类幸福与永生；鬼给人

带来疾病、痛苦与死亡！美国牧师们声称他们可以教给景颇族人摆脱鬼魔骚扰的方法；教给景颇族人获得神的祝福和让灵魂获得永生的方法！

第三、   他们不失时机地向景颇族民众指出：景颇族对鬼的描述非

常到位：鬼靠盘剥人（要人杀家禽、牲畜给他）生活。景颇族的原始信仰让信仰者背负了过于沉重的经济负担；美国传道员们让很多景颇族人享受到了不用牺牲自己的牲畜，就可以摆脱病痛的福祉——他们用药品医好了很多人的病，并且告诉人们：医治是免费的，人们只要感谢神——耶稣基督即可！

美国传教士们深知人们心灵的需求：他们说他们知道可以让人卸下经济重担的方法；知道让人的心灵得着安息的方法；知道罪得赦免的方法；知道得着永生生命和得着救赎的方法、——一句话，他们知道与神交往的方法……

成千上万相信有神而不知道神的名字的景颇族人，扔掉了“连神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家鬼；跟着“知道神的名字、知道神的形象、知道与神相处相交的方法的”美国人、英国人信仰耶稣基督……

虽说大多数中国人并不了解景颇族，然而，大多数景颇族民众则自认为自己是中国人，因而，从日本人开始侵略中国的时候起，大多数景颇族人站到了中国人的一边；

日本人发动太平洋战争的时候，景颇族民众仍然站到了中国人参加的一边——中、美、英同盟国一边……

勒纵当基养伤期间，父亲和勒纵当基谈论和探讨了很多与景颇族的历史、现状以及许多与未来有关的事，父亲从勒纵当基那儿了解到了很多与景颇族有关的知识。

    勒纵当基的伤不算重：一个月后，勒纵当基已经可以走，可以跳了。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当太阳偏西的时候，勒纵当基告诉父亲：他打算送给父亲一份珍贵的礼物。

勒纵当基告诉父亲：中午，他发现了一个非常珍贵的可以医治创伤的神奇的草药——“血魂药”。

勒纵当基把父亲领到山坳中的一片林地上，指着一棵树，告诉父亲那就是“血魂药”。

勒纵当基要求父亲细心观察并记住树的特征。

那是树干、树枝和树叶都可以入药的奇特的罕见的树木。

勒纵当基告诉父亲：

“还在使用标枪的年代，我阿祖的阿祖，用标枪杀死了一头野猪。野猪太大，阿祖一人抬不动，回村子请人帮忙。阿祖的伙伴们陪同阿祖，来到阿祖杀死野猪的地方时，只见地上有一滩血，不见野猪的踪影；人们猜测说：也许是豹子抢走了阿祖的野猪。没有见到野猪的踪影的人们撇下发呆的阿祖，各自走了。

阿祖不说话，阿祖在用心思索。

阿祖相信野猪一定是遇到了起死回生的奇迹！阿祖一心想找到能让野猪起死回生的原因？幸运之神把阿祖的眼光拖到了曾经遮盖过野猪的树枝和树叶之上。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罕见的树叶和树干让阿祖砰然心跳！阿祖相信：一定是这罕见的树木让奄奄一息的野猪获得了起死回生的机会！抑制不住内心喜悦的阿祖，把这个能让野猪起死回生的树木命名“血魂药树”。后来，阿祖用这种“血魂药”医好了好多被豹子咬伤的人和牲畜！”

勒纵当基接着说：“‘血魂药’是我家的传家宝，规定每代只传一人！我爷爷把血魂药传给了我。这几天，我的心里，总有着想送你一份大礼的冲动，这份大礼应该就是‘血魂药’！今天在你的家乡发现了‘血魂药’！这份礼物送给你。你一定要记住这‘血魂药’的特征！”

勒纵当基把采药和用药时必须注意的事项告诉了父亲。二十年后，父亲得了十二指肠溃疡。父亲用勒纵当基送的‘血魂药’医好了自己的十二指肠溃疡。

把“血魂药”送给父亲的第六天，勒纵当基上尉告别父亲，离开邦侯村的山林，继续从事组建抗日武装的事业……

后来勒纵当基成为克钦邦的抗日名将，晋升准将军衔。

父亲和勒纵当基的友谊还在延续：抗日战争即将结束时，勒纵当基帮助父亲从“死神”的手中夺回了生命！

                            （待续）下期：在首页对外交流信息栏目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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